悠遠流長

●本文章除歷史人物與闡述部分外，皆為虛構劇情，與真實事件團體無關，請勿作為正規歷史看待。
○有位劇情需求調整或更改事件本身與時間順序。
●有偷挖之前短篇的劇情過來，但做了部分的修改。

○以上

一切塵埃落定後，托里斯迎來了一段難得稍微清閒的時間，推崇雅利安人優先的德國政府，將大多數管理、軍事權力收攏於手中，連武裝單位也僅僅成立了維護地區性治安的警察營，由於彼時德國戰線推進迅速，被視做略高於猶太人的劣等民族的波羅的人種，從未被考慮過納入前線軍隊，托里斯可以插手的，也不過就原立陶宛國境內的地方事務。

相較於積極爭取合作以建立武裝勢力的拉脫維亞與原本就在考量範圍的愛沙尼亞，德佔初期立陶宛地方與德國的軍事合作可以說是少得可憐，而這種排擠做法更降低了立陶宛人的合作意願，表面上看似風平浪靜，私底下卻沒少給對方使絆子。

情況直到1943年開始有了轉折，史達林格勒戰役折損了大量兵力，為填補戰損，黨衛軍指揮總部下達命令，將自拉脫維亞與立陶宛地區，各徵招一個師的兵力。

托里斯不置可否地看著上頭扔來的命令公文與被指派執行招募任務的軍官，若這項命令早幾個月下來，可如今，他可不認為會有多少人願意為納粹政府效力。

不過他也沒多說些什麼，只是帶點敷衍的回了句『我盡力。』便將消息傳了下去。

結果自然非常慘淡，不僅指揮官延攬的兩名旅長先後拒絕了邀請，報名的志願者更是零零落落地不到兩百人，即使撤換了指揮官也沒讓整個情況好轉。

如此徹底的失敗讓德國人感到顏面無光，甚至直接在某次會議上引來路德維西的興師問罪。

面對電話另一頭冰冷的責問，托里斯只是拿出一年前對方所說過的話反詰：「畢竟，我們是被斯拉夫與波蘭人所污染的劣等人種，不是嗎？」

夾帶諷刺的問句讓同在會議廳的萊維斯與愛德華聽得膽戰心驚，即使各國人民反抗納粹政府早已是心照不宣的事實，卻也沒打算把這是捅上檯面。

然而托里斯卻按著電話筒，趁沒什麼人注意時朝著兩人眨了眨眼睛，似乎是讓他們不要擔心。

電話那頭陷入短暫壓抑的沉默，隨後是有些壓抑著暴怒的回應。

『好，既然立陶宛人不配穿黨衛軍的制服，那就全部押送進勞動營吧！』

最後自然是不歡而散，但縱使路德維西揚言要將全立陶宛的成年男性扔進勞動營，德國本身人手早已因戰爭與領地擴張而面臨嚴重不足，加上立陶宛民間政府的不合作運動，此事就這樣不了了之。

在那次失敗後，建立軍隊的事情就被完全擱置，直至隔年一月，托里斯才又接到了新的消息，只是這次電話另一頭傳來的卻是基爾伯特的聲音。

『你那時說過吧，只要配合你們的條件，你們就同意徵招？』沒有多餘的寒暄，基爾伯特單刀直入地切入重點。

德國方態度的突然軟化，令托里斯有些狐疑，但也只是停頓了幾秒後說道：「是，只要同意立陶宛人的軍隊應當由立陶宛人全權指揮，並且不離開立陶宛本土範圍，我國政府便願意配合徵招。」

電話另一頭陷入短暫的沉默，才傳來基爾伯特那帶著深深疲憊的妥協。

『……行吧，就照你說的。』

托里斯知道是因為東線戰場挫敗的緣故，德國折損了太多人員，卻依舊無法取得決定性的突破，否則氣性極傲的這兩兄弟，怎麼可能願意低頭妥協。

但他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很快地應聲：「好，就這麼說定。」

得到希望的承諾後，托里斯也沒多做耽擱，很快地將消息傳了下去，托里斯沒抱多少希望，估計德國方也是抱持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

令雙方皆詫異的是，這次的徵招異常順利，甚至超乎他們的預期，足足徵得近兩萬名的志願者，順利建立起一支極富民族主義色彩的『立陶宛國土防衛軍』。

可這種強烈的民族向心力卻遭來德國的忌憚，加上1944年東線戰場戰況急轉直下，戰線逐漸往西敗退，波羅的海諸國的部隊也被投入這最後的抵抗，立陶宛的部隊自然也不例外地被轉調至德國軍官的麾下，並被要求宣誓效忠希特勒。

得知消息的托里斯攔下了準備離開的基爾伯特，質問到：「基爾伯特！這個任命是怎麼回事？」

基爾伯特看了托里斯一眼，似乎不想多談地丟下一句「就是這麼回事，沒什麼好問的。」便打算離開。

「等一下，」見對方轉頭就走，托里斯很快追上前地抓住了對方：「這和我們當初談好的條件不一樣，我們說過……」

「因為已經沒有辦法了！」打斷了托里斯的話，基爾伯特聲音幾乎是用吼得，瞪著托里斯的眼睛中充滿了血絲，神色又比上一次見到時更加憔悴，短暫的激動後，基爾伯特似乎也察覺自己的失態，他肩膀垂了下來。

短暫沉默後，基爾伯特才又看向了托里斯：「……托里斯，如果你不想繼續給那蠢熊統治，就妥協吧。」

語氣中飽含了一種無可奈何的情緒。

留下這話後，基爾伯特甩開了托里斯的手，但這次托里斯沒有再攔住對方。

「妥協嗎？」望著基爾伯特的背影，托里斯喃喃地重複著對方的話語。

而後，他微微勾起嘴角，以只有自己所能聽見的音量，輕聲地說：「但基爾伯特，你錯了。」

「我們不會妥協，永遠不會。」

在轉調的命令發布後幾天，帶隊的立陶宛軍官拒絕了轉調與宣誓效忠的命令，並在德國動手前，便親手解散了這支短命的軍隊，大半的武裝成員散入鄉間，成為了地下政府與游擊隊組織的一員。

德國軍方得知此事固然憤怒，卻也無可奈何，人力短缺、資源補給匱乏加上東西線戰場的夾擊，即使知道波羅的海各國境內異議份子正蠢蠢欲動，也騰不出足夠的人手去將之拔除。

紅軍逐漸逼近，波羅的海諸國將再次陷入腥風血雨之中，而各國的地下行動與游擊戰，也隨著這混亂戰局翻上了檯面。

『德軍即將戰敗，我們的機會來了。』

開始行動的消息隨著加密電碼，傳至了愛德華與萊維斯手中，為了增加行動的成功率，三國境內的反抗勢力早已彼此結盟，希望能藉由如同1918年戰爭末期的混亂期，再次取得獨立。

自1944年起，愛沙尼亞、拉脫維亞與立陶宛境內陸續展開針對紅軍的游擊戰爭，而部分人員則偕同德軍作戰，廣大的森林地貌與鄉村村落，給予了相當程度的庇護與優勢，甚至能在德軍全數撤回德國本土後，依舊能控制大部分的鄉村與森林地帶，持續進行抗爭。

可他們並沒有迎來如同二十多年前那樣的機運。

1945年5月9日，歷時近六年的漫長戰役在德國宣布無條件投降的廣播中畫下了句點，帶著點雜訊的廣播重複著戰爭結束的消息，迴盪在僅有一盞油燈照亮的狹小四方空間內。

托里斯將桌上的收音機調小，並拿起了放置在桌上的無線電：「你們聽見了嗎？」

「嗯，聽見了。」「……嗯。」

先傳來的是愛德華依舊冷靜的聲音，接著才是萊維斯略帶遲疑的回應。

「目前我們還摸不清楚西方勢力的態度，或許還不需要太過悲觀。」托里斯將無線電夾著，開始擦拭清理放在桌面上那充滿刮痕的步槍：「但少了德軍的牽制，未來的戰鬥可能會更加艱辛。」

托里斯將零件拆解下來放在了桌面，開始清理槍枝內部，並又繼續說道：「不過不管如何，一切還是按照原定計畫進行，我想這場勝利應該會讓那些在這段時間內士兵鬆懈不少，得把握機會。」

愛德華很快便傳來了回報：「了解，預定區域已經安放好炸藥，狙擊手也都已就位，一切準備就緒。」

然而卻遲遲未聽見萊維斯的聲音，愛德華試探性地喊到：「萊維斯？」

面對那長長的沉默，托里斯也沒催促對方，又停頓了一小會後，才用著溫和的語氣問道：「萊維斯，你還好嗎？如果……」

「……我沒事。」這次萊維斯很快地打斷了托里斯的話，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語氣比往常更加地有力：「地雷區已完成布置，狙擊手全數就位，一切準備就緒。」聽著那堅定的語氣，托里斯原本還有些緊繃的眉宇也放鬆了下來。

就算被世界所遺忘，他們依舊會扶持著彼此向前。

托里斯揹起了整理好的步槍，推開了地下堡壘的上方暗門。

「那麼，行動開始。」

「屬於我們的戰爭，才剛開始而已。」